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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人施氏墓志铭绍兴十八年十二月1148年 宋 · 汪藻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九四、《浮溪集》卷二八 创作地点:湖南省永州市
令人毗陵施氏,朝奉郎、知临安军、赠少师讳辨之子,赠殿中丞讳洵之孙。
归同郡孙氏,为朝请郎致仕、赠中奉大夫讳庭臣之继室。
以夫封县君者二,以子封宜人恭人、令人者三,以年赐冠帔者一。
群从同居五世,合庖二千指,男女十五人,孙若曾孙、玄孙六十馀人,寿九十四。
东南士大夫治家教子,以令人为法。
其寿考康宁,子孙蕃衍,闺门雍睦,兼诸福有之,则自宋兴二百年间,如令人者殆一二见也。
令人在父母家,即以孝友聪明闻。
年十七,适胡氏,逾年而嫠。
中奉求继室,遍国中莫如令人之贤,少师亦以非中奉无足当令人者,乃彊夺其志归之。
令人入孙氏,及其姑广陵郡刘氏之养。
广陵性高严,少降接,独令人怡声气奉之,凡岁时祭祀,率诸姒与其诸妇,夙兴视涤濯惟谨,羹胾菹臡,非手烹调之不荐。
广陵微疾,自官居数百里晨夜驰省之。
广陵喜其诚,恨得令人之晚也。
中奉元配王氏,有子数人,令人专其家政六十八年,养生送死。
冠婚宾祭之用,尊卑长幼之序,皆有成规,非其财一毫不私也。
计岁之赢,则储之以待族姻之不足者,予取予求不少厌,宁衣浣濯无所择。
于是族侄孙、外姻孤甥若孙甥与宾客之女,受其嫁遣者十一人。
专以勤俭孝谨为训,上下化之。
入其门,弦诵相闻,恂恂然如在庠序;
干蛊相先,整整然如在官府。
令人少喜读书,老而不衰,六经孔孟之书,略通其大旨。
闻士大夫之贤者,必使子孙见而亲之。
未笄,从少师官洛时,耆旧诸公皆在,得嘉言善行非一,历历能记。
晚传司马温公《家范》,乃并以授其子孙,或不如训者,引《家范》切责之,故子孙皆有前辈风,迢以文行擢进士第,薖亦通籍于朝,而长孙瑰博学好古,为诸儒所称。
诸女习于礼法,所嫁必为夫家之表。
郡人敷文阁待制张宧等请表其闾,上之尚书,未报。
绍兴十八年八月,忽告其诸妇曰:「吾馀日再浃辰耳,将与而等别矣」。
至期,精爽不乱,视子孙无恋嫪之色。
九月某甲子,奄然而逝。
男曰邈,通仕郎、监泗州军资库
曰𨑖、曰迥、曰迨,皆前卒。
曰蘧,右迪功郎、前清远军节度推官
曰迢,左从事郎、监潭州南岳庙
曰薖,右奉议郎主管台州崇道观
女适进士詹直文、李殊、文林郎张彦右承事郎蔡载、进士刁楶、俞简廉、右朝请大夫处仁
孙曰瑰、曰珂、曰琯、曰玿、曰瑑、曰珵、曰璞、曰琎、曰珌、曰琏、曰迥、曰璂,而琬、琰、琥亦皆前卒。
孙女十六人,皆为士大夫妻。
曾孙二十六人,玄孙七人。
蘧等以其年十二月壬申令人之柩葬晋陵县定西乡浮塘桥中奉公之兆,以令人弟左中大夫大伦之状来请。
藻观诗人载诸侯大夫母妻者多矣,《閟宫》颂鲁僖,而终之以令妻寿母。
僖公,鲁之贤君也。
成风,春秋之贤母也。
能使国人祝其君,曰:「寿而臧,寿而昌」,「万有千岁,眉寿无有害」,并及其母,则闺门之积累,必有大过人者。
孙氏自广陵君历年之多,春秋九十一而终,令人继之,至九十四,令人之冢妇葛氏亦九十。
比三世皆寿考百年,孙氏之积累何其厚耶?
是宜为铭。
铭曰:
施本系鲁,惠公始殊。
常事孔子,雠为汉儒。
唐有士丐,其家在吴。
令人之先,世佩左符
是生柔明,天锡百祥。
来嫔于孙,黄发在堂。
五世同本,条支日昌。
孝谨属属,执经雁行。
或第于庭,或跻于朝。
恩锡显号,壸仪屡昭。
金蘤锦韬,翟衣步摇。
奉祠春秋,燕及庙祧。
云胡多休,阅此永年。
曰仁是常,如一日然。
祔公而藏,京兆之阡。
刻铭于石,以永厥传。
宋带御器械张公圹刻宝祐元年十一月 南宋 · 张来孙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九三二、《两浙金石志》卷一三、《古志石华》卷三○
先君讳埙,字伯和,世居会稽萧山
大父由舍选登科,仕庐陵蕲春教官,讳炳□□先君立朝,赠承议郎
先君即次子也。
其上讳宗颜,则先君之祖;
讳世明,则先君之曾祖,以叔祖师旦累赠奉直大夫
先君生于淳熙甲辰十二月二十二日
先妣长兴县,为荣文恭王之妹。
圣天子录用南阳亲族,授先君承信郎
绍定六年,从铨曹注宁国府监税
端平二年五月,召除閤门看班祗候,住□转承节郎
嘉熙三年二月丐外,特添差扬州兵马钤辖,仍釐务,带行閤门祗候
淳祐元年九月,差两浙东路兵马钤辖衢州驻劄,带閤职如故。
二年,转保义郎
六年四月,差两浙西路马步军副总管临安府驻劄,待次。
十一月,诏入为带御器械干办皇城司
七年十二月,转成忠。
八年三月,转忠翊。
十二月,带御因任。
十年十月,转忠训。
十一年十二月,以皇城亲从升诸班直,沿赏超转修武
十二年八月,属疾,乞挂衣冠,上不允,转训武,主管佑神观。
疏再上,转武翼郎致仕。
甲戌,终于寝,得年六十有九。
子男三人:来孙,忠翊、新添差淮南东路兵马钤辖扬州驻劄,仍釐务,兼制置大使司计议官
称孙,武经郎,特带行右卫将军,新差知澧州军州事、节制屯戍军马;
寄孙,早世。
女二人:长适进士焕,次适进士余振孙。
孙男三人:圣保、宁老、棋老。
孙女四人。
先妣先二十年卒,葬于邑之夏孝乡越王山之原。
□以癸丑岁十一月甲申,举先君柩合窆焉。
先君性恬退,虽游科场,不以得失介意。
既登仕途,宦情亦薄。
三衢得替还,即所居之北里许辟圃凿池,依林麓筑堂,题篇日静山,徜徉其间,因以自号,若将老焉。
及簉班联,朝谒之暇,多放怀西湖,觞咏自适。
生平接物以和,赒人急义,乡党宗族,咸得其心。
尝曰:「吾叨恩逾厚,唯早归休为幸耳」。
至若周旋朱华,属橐宸陛,雍容不失尺度,三衢恪共乃职,奔走遍诸郡,按阅营垒戎器,靡惮其劳,则官业固不苟也。
来孙等罪逆不孝,早失所恃,先君相依为命,一旦永诀终天,肝胆摧裂,虽得册府名流,表于墓道,蓼莪罔极,情不能已。
衔哀又纪大略,以纳诸圹。
孤哀子来孙、称孙识。
从事郎、资善堂检阅刘仰祖填讳。
论全蜀六策疏 南宋 · 牟子才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○四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一○○、《宋史》卷四一一《牟子才传》、《右编》卷二二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八七
臣闻蜀犹一大棋枰也。
论蜀于今日将有垂亡之形,则救蜀于今日,当有急切之著。
亡形具而无急著以救之,则亦亡而已矣。
蜀与吴,相为存亡者也,蜀亡,吴亦岂能独存?
亡形已具,其可坐视,无一著以活之乎?
且汉中前瞰米仓,后蔽石穴,左接华阳黑水之壤,右通阴平秦陇之墟,黄权以为蜀之股肱,杨洪以为之咽喉,四岳三涂,皆不及也。
今为敌所据,则亡形成而人束手矣。
益昌之南,陆走剑而外,东、西川在焉。
水走阆、果而去,适夔峡焉。
西则趣文、龙二州,东则会集、壁诸郡,而乌龙、桔柏又在其前。
欧阳詹以为九州之险,司马光以为秦、蜀之冲,四会五达,不可失也。
今为汪雏所城,则亡形具而人寒心矣。
夫有垂亡之形而未至于遽亡,有欲绝之势而未至于遽绝,万一遇急著焉,则亡可存,绝可续,蜀尚可为也,安可以为遂亡而委之于不可救欤?
然尝审观时机,斟量局势而得其说焉。
一曰补军籍之阙。
蜀口右护军曲端、吴玠、关师古之徒关西部曲也,旧以十万人为额。
休兵后,有名籍者犹九万七千馀人。
安丙帅蜀,以钱粮数狭,沙汰为八万人。
后来事力不及,节减七万人,通忠义之数,犹为十四万人。
丙申以来,逃亡死损,所馀无几。
今以所闻参之,兴戎司见管四千六百馀人,沔戎司仅及三千人,金戎司不及千人,利戎司约七八千人。
此四戎司见管之数也。
此外有嘉定安抚司所管庆定精锐两军,及增戍之军,共五千馀人;
利、阆、剑诸头目所部或三四百人,或五六百人;
帅司之军不及千人;
巴州所管武进军,今止有二千馀人;
得汉堡所部三百馀人;
制司帐下安西保定、飞捷、先锋等共一万四千馀人;
帅司不及千人。
总而计之,不满五万人之数。
今四蜀田亩尽入军屯,制总科名悉归大阃,商贾百货尽笼于官,十年之内,乃不能增添一兵以补旧额,真可痛恨。
往事已矣,失今不图,阙短呈露,愈见衰飒不振,非所以壮吾军也。
议者以为当招集新兵三万人,朝夕训练,以为进屯之备。
且慰安田、杨二家,岁以其兵来助,亦可大张军声,或可背城借一以却敌骑。
如此则蜀尚可为。
若惮劳惜费,虑不及此,敌必乘虚攻吾之瑕,则备多力分,莫能制其死命。
不出三年,蜀之命脉绝矣。
二曰籍义勇之士。
四蜀近边剑、阆、巴、达,次边惟渠、蓬六郡,租赋所入无几。
议者谓莫若举此六郡之民,依向来梁、洋义士法,照逐户税籍高下,或一丁,或两丁,以至三丁,料拣为兵,却与尽蠲输。
或每丁与免家业钱三百缗,令其自办衣装,自置军器
每十人为一甲,五甲为一队,五队置一副将,十队置一正将,逐县置一部辖,州置一总辖,以统之。
每岁春秋教阅,至防秋,则团结于逐郡城中,就令守禦不测,听制司调遣。
其如钱粮,遇守戍则始与支给,至放散则仍令耕以自养。
如此则平时无养兵之费,而缓急有制敌之用。
如闻米仓之南,地名三会,去岁敌兵来侵,不循常道,惟于此处会合诸兵,分入它路,一屯向利,一屯向巴、蓬,一屯向渠、广。
以为当起六郡已籍之民,聚为一大屯,坚守此地,以扼敌冲,使先人有夺人之心,则蜀尚可为。
若迟疑不发,敌复重寻旧路,会兵于此,不惟六郡生灵俱屠,而为蜀之大计转见谬误。
不出三年,蜀之命脉绝矣。
三曰壮分屯之势。
敌据汉中,去岁出兵,乃越米仓以南。
臣以创议,欲调六郡义士,分屯三会以却之,盖欲阻其越险之谋也。
今敌又城利,则剑、阆乃其切邻,岂可略无蔽障哉?
议者以剑门天险,实为户枢。
昔守三关,无所事此。
今既退守,险实可因。
莫若分三戎之兵,并三小屯之卒,令及万人,阻关为固,而遴选智勇之将,申出军实而训其不齐,以遏敌骑突入西川之路。
大获一堡,形势虽斗险,然规模窄狭,不当要冲,止可以作家计,不可以禦敌兵。
莫若于阆州境内踏逐一险要去处,大为城筑,约可安万人,与大获犬牙相制。
分调诸戎之屯,益以新募之卒,令及万人,阻山为固,而遴选骁骑之将,昼夜阅习,以遏敌骑出葭萌之冲。
兵法又云:「兵及万人之屯,而后敌不敢过」。
今若依数招募,创为东西二屯,以相掎角,如连栖之鸡,彼触则此应;
常山之蛇,首击则尾应,使敌之后骑进不得抵巇于前,退不能袭击于后,蜀尚可为。
若以无兵为解,使敌用此计,城利之外,又进此屯,不出三年,蜀之命脉绝矣。
四曰奋挠击之威。
敌进七百里而城利,岂曰无谋?
虽上下以运道艰涩为说,然敌日课诸军,人打三升粮,以备日食。
而利以西白水一带,又皆平畴,若种麦以待其熟而漕以小舟,岂忧乏粮?
议者以为当及粮道未通之时,与二麦未熟之际,常出游兵,以扰击之,困其事力,绝其命脉,然后徐起而图之。
此计之最善者。
挠击之地,各有方所
阆中者,当于葭萌、青山、木瓜等处挠之。
剑门者,当于白水阴平、阶、文等处挠之。
伺其怠而为攻劫之图,乘其机而行掩袭之策,使取粮之兵不得越足于吾地,而耕耨之夫不得施功于彼土,旷日持久,情见势屈,遂可为我镃基。
如此蜀尚可为,若置之度外,敌反用此计,出没于剑、阆之间,钞掠困我,不出三年,蜀之命脉绝矣。
五曰固根本之地。
敌自丙申以来,惟知嗜杀以逞威,逃难之民值者辄死,父母妻子骈首就戮,膏血原野,可谓惨矣。
幸而窜伏得免,深山穷谷间有存者,而孑遗之民生意一发。
况十许年来,田亩之利尽归军屯,而科籴军需之苦,反甚于有田时也。
盐酒之利并归制司,而过数增榷之害,反甚于无事时也。
以至黎、雅番货,彰明乌附,施、黔板木,尽入私橐,而商旅失业,怨声载道,则又人所不忍闻也。
既不能芘其死,又以戕其生,彼方计出无聊,而敌骑突入,不杀之令甫下,诱饵之术甫施,凡民无知,苟逃性命,有不获已,相率去之,计其数不下二三百万人。
由是南亩空虚,种类断绝。
虽间有脱身来归之人,又皆室闾不存,人牛俱丧,虽欲自活,其道无由。
今制臣初至,规模一新。
若能精选县令,专以招集耕农课其殿最,户口增多者爵之,数仅及中者赏之,视旧有亏者罚之,布宣德意,劳来还安,分以未垦田畴,给以牛犁种子,且将目前一切无艺之征、诸处科籴之扰、分司妄作之弊、武臣摄官之害悉皆蠲除,使离散之雁复安于中泽,逃潜之鱼复止于深渊,喘息小定,必能为国耕种,为国输利,为国贸易,相与效死弗去,则蜀尚可为。
若不知爱惜,敌用故智,尽嗾遗黎以去,不出三年,蜀之命脉绝矣。
六曰严三城之守。
重庆为保蜀之根本,嘉定镇西之根本,夔门为蔽吴之根本。
得人焉而守,则金城汤池,其势巩固。
万一有一守关者异志,虽使忠臣义士固守其土,亦不能正其行路买门之奸。
此计若遂,守将为其所得,军民为其所屠,如辛卯西和辛丑成都者有之矣。
今三城鼎立,守备固严,尤当以腹心之士分守三城之门。
议者谓关表土豪散居四方,若能温言说谕,厚募招来,官其头目之人,示以功赏之信,彼必欣然乐为吾用。
然相道里之远近而分拨之,其在西州者就令居嘉城,其在东城者就令居渝城,其在峡外者就令居夔城,假以屋庐,听其营运。
比及之际,专令各守城门。
山西之人负势尚义,必能感激思奋,相与固守。
彼爱惜人家,自为谋计,必能尽其死力,相与固守。
一举两利,此为至谋。
若弃而不用,敌骑薄城,必行重赂以买门。
不待三年,蜀之命脉绝矣。
臣区区愚忠,去秋直前,尝于贴黄力言韩宣虽守夔,张实虽守渝,俞兴虽守汉嘉,而防遏当在上流。
又谓利、阆之间,当置一大屯,是时敌未有城利之事也。
若听臣言,稍施行其一二,虽不能大有所益,或亦可以伐其城利之谋。
今城已就矣,险已尽矣,事已无可言矣,而臣忧国,不能自已,犹欲于举枰未定之时,进此急著,以活曩误。
若犹以臣言为迂远,而欲专倚仗于夔门一城,以为保护吴楚在于是,此子囊城计也,臣见唇亡齿亦寒矣。
况夔之上流,褰裳可涉之处不一而足。
万有一踏浅渡江,转战而南,则由施、黔而趋鼎、澧,由鼎、澧而趋江南,置夔于不顾之地,则蜀非吾有矣。
臣去蜀十又七年,日夜忧愤,虽力弱才腐,不能备戎行、致死命,以报国家,犹幸日觐清光,可以吐露胸臆。
比因进讲从容,伏蒙陛下忧轸蜀边,赐以清问,至于再三。
臣虽随问随荅,言其大概,然积蕴未尽。
谨效鲁女之悲,遍采蜀人之论,条为六策,以复清问。
陛下鉴其愚忠而赐之施行,不特臣之私幸,将西土之幸。
不特西土之幸,将东吴之大幸。
若夫轻触天威,罪当万坐,惟陛下赦之。
论救蜀策疏宝祐二年 南宋 · 牟子才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○一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二四一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八九
臣比者蜀事孔棘,尝进苦言,谓宜用李曾伯镇蜀,而以蒲择之、吕文德佐之,则选威望重臣为荆阃以应接之。
又谓宜召余晦,以释群疑。
此皆顺人心而为是急着,闻陛下亟赐采领,缄达大臣,以待处分。
陛下忧顾在西,一闻人言,即与大臣商之,真不翅如救头燃也。
大臣自独相以来,未尝召臣谋一事。
昨忽召臣至相府,议论反覆,数刻乃罢。
而指意所在,大槩只以隃制为是。
大臣曰:「蜀力屈矣,非通荆蜀为一,而借荆州事力以援蜀,则不可」。
臣谓:「荆事力既耗于襄樊,安得更有馀力以及蜀乎」?
大臣又谓:「曾伯既受节制,事急则必须进至夔门控制」。
臣谓:「曾伯既是荆湖制置大使,岂有舍本职公事而越足过夔门之理?
藉令欲往,万一襄樊有事,曾伯将趋襄樊乎?
西蜀乎」?
大臣又谓曾伯不过夔门,必遣吕文德代往。
臣谓此处分终是隃制,不若曾伯正除宣抚,使之专心一意,经理西事。
吕文德既为曾伯所任,必与曾伯俱西也。
大臣又谓曾伯节制四川,当不容辞。
臣谓以制置节制制置,则受节制者自无事权。
若未即召,则曾伯亦未肯受也。
大臣又谓曾伯且未肯受节制,若正除宣抚使,岂肯受?
臣谓曾伯忠义人也,使人主推诚以任之,温诏以趣之,彼非木石,岂不能感激思奋,以报上恩邪?
大臣又曰韩宣以城筑未就,不欲往阆州
清叟亦有奏,令且了城筑。
今且命杨大渊,则专任杨大渊,不可二三其说。
大臣又谓今且令曾伯节制,却令曾伯自求一人留司重庆
曾伯必委蒲择之择之既在剑阁,且令黄应凤主留司
臣谓此等处分太似缭绕,终不脱隃制规摹。
恐如此施行,重庆根本之地,无重臣以镇压之,则事终涣散也。
大臣又谓余晦当召,曾伯未受节制,未可出命。
臣谓不召余晦曾伯决不肯受命,统兵者亦且疑惑。
其为妨碍,非一端而足也。
大臣又谓若召余晦而出李曾伯宣抚之命,曾伯必飘然而归,是一日而失二帅也。
臣谓余晦狼狈至此,失之何损?
曾伯负当世重望,蜀之三军百姓愿得之以为司命曾伯忍孤人心耶?
又忍孤上意耶?
臣非敢与大臣辩论也,事势至此,大臣乃一切坐断,自以为庙谟高深,非小臣所可及。
臣至是亦不得不辩也,然岂得已哉。
或曰大臣忧边思职,日夜尽瘁,不可谓之不以西事为念也。
而子之言急切如此,岂大臣果有不忧蜀之过耶?
臣谓大臣之过非不忧蜀也,其过在于任己见而不受尽言,好顺上意而每怫公议,此即是过。
而又有大过者,在于自诡知兵也。
且兵岂易知也哉?
韩琦、范仲淹出入边陲,尚不能周知,今足不出庙堂之上,而谓洞知军戎万里情,此隃制之说所以牢不可破也。
且兵不中御,古之道也。
军中闻将军之令,不闻天子之诏。
今军中无钜细,悉制庙堂之上,而徒以尺书慰劳诸将,使诸将知有庙堂而不知有制阃,则知兵之说,臣所未喻也。
赵充国曰:「兵难隃度。
臣愿至金城,图上方略」。
今西事坏烂,而使曾伯节制数千里之外,诸将下禀令于节制,上禀命于庙堂,缭绕回曲,坐失事机,则知兵之说,臣所未喻也。
晋侯作三军,谋元帅赵衰曰:「郤縠可」。
乃使郤縠中军
今不谋帅而谋节制,分左右三距而无元帅以任中军之寄,专欲倚仗于节制,则知兵之说,臣所未喻也。
《师》六五:「长子帅师,弟子舆尸,凶」。
今长子帅师于数千里之外,而欲使蒲择之在边,黄应凤留司,既使韩宣总统,又使杨大渊韩宣总统,则知兵之说,臣所未喻也。
大臣虽谙熟科条,弥缝将帅,固识兵家之节度,而自诡知兵,此则大臣之过也。
程颐每与司马光说话,不曾放过;
范纯仁,十件事只争得三四件事便已。
程颐只为能受尽言,尽人忤逆,终不怒,便是好处。
今大臣能如不怒人以忤逆乎?
昔又有言范祖禹司马光必能协济国事,正色曰:「尔谓祖禹见光有过不言乎」?
今大臣能如乐听人之攻己过乎?
程颐,光之所荐也,祖禹,光之属也,而辩论不少恕,有过必尽言。
臣于二臣无能为役,然不敢不取法,以致臣区区爱助之微忠。
欲望陛下丁宁宣谕,使大臣以司马光之心为心,勿遂前非,勿贰后过,尽改隃制规摹,一从公论,以救吾蜀,则尚可为也。
若辨论之间是己见,屈策,而自谓如此足以隃制四蜀,则轻用余晦,以成一年之误。
若召不速,用曾伯又迟,其为误蜀,将有不可胜讳者矣。
惟陛下亟图之。
方望溪宗伯戊午冬养疾田盘辱宗伯临况城南敝庐感激虚怀爰赋三章) 其一 清 · 李锴
 押词韵第八部
丈夫弧矢志,少小应征繇。
屯边隶充国,代马惨不骄。
二十走淮徐,畚锸尝自操。
蜃蛤贵时变,椒兰移所遭。
微生苦不化,造物成虚劳。
栖迟坐衰白,惄焉心烦骚。
太甲(中) 北宋 · 范纯仁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五四
伊尹曰:修厥身,允德协于下,惟明后。
臣某曰:《传》曰:「修己以安百姓,尧舜其犹病诸」。
故人君不修身,则百姓不信其命令。
故须先修身,使己之德信于天下,则民从而化之,乃为明主。
又曰:无时豫怠,奉先思孝
接下思恭,视远惟明,听德惟聪,朕承王之休无斁。
臣某曰:见近效而忘远图,视不明矣;
近习而疑君子,听不聪矣。
惟能见远大者为明,能听有德者为聪。
则君道之美,垂无穷矣。
庚子年还朝饮酒六绝句 其五 宋 · 韩驹
七言绝句 押尤韵
旧闻西国蒲萄酒,走送柴门不待求。
饮罢愁城无处立,故应一斗直凉州
朝议大夫阎君墓志铭元祐元年 北宋 · 范纯仁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五八、《范忠宣公集》卷一四、《永乐大典》卷二九九九
君讳充国字厚民姓阎氏
其先幽州人,唐末徙洛阳
五代祖式,横海军节度判官
有二子,曰至者事晋为枢密直学士
曰利正者商州商洛,是为君之高祖
商洛生规,为皇朝忠武军节度推官,卒家于许,遂为许人,是为君之曾祖。
官生惟吉,终尚书屯田员外郎,是为君之祖。
屯田生照,赠光禄大夫,是为君之父。
庆历二年进士第,调郑州荥阳
丁父忧,服除,再调河南登封,能使为盗畏罪反善,用荐移唐州湖阳
唐故地广而耕者不足,故户多莱田。
州守募民增赋以自占,主不得有。
于是豪右因缘夺民良田,诸邑大扰。
君独以法拒之,邑人赖焉。
忠武军节度推官、知商州商洛县,迁著作佐郎、知澶州卫南县
巡检张继明暴虐,所部卒持兵欢噪,将杀继明以为乱。
君闻之,命驾欲往,从者曰:「彼乱已成矣,愿无往」。
君曰:「卒乱,将害吾民」。
即驰慰谕,卒悔,皆泣拜。
乃执首恶械于州,馀请释而不问。
仁宗选良吏领诸路,俾宽恤民力,君得京东
转运使方急财利,租赋之入变折增数倍。
君谕以朝廷意,令民输纳悉如旧。
转运使圭田以虚名,岁入缣帛无虑二千计。
君按实,十损八九。
又罢诸州差乡户为衙前以主公用六库者,乡户始免破产之弊。
秘书丞、知凤翔府岐山县,改霸州大成县
东南当大河,支水岁决注民田,湠漫为陂。
君率民筑张光堤,堤将成,水大至,役者惊溃。
君独留堤上,曰:「民第去,令独死于水」。
役者回顾,相率复来,竭力争赴,而堤遂成。
向之堤地,复为良田。
自是大河屡决,不及雄、霸,堤之力也,故民至今目为阎公堤。
被选知永静军将陵县大城民号泣遮留,不得去,君微服夜遁。
安抚使以其事闻,诏即还君旧治。
大城民扶携老幼迎上,而将陵民遮留君,如去大城时,二邑之民至持白梃,争相攀挽。
吏以朝命谕之,累日方散去。
朝廷闻之,特召为三司盐铁判官
治平泛恩,迁太常博士,转尚书屯田员外郎
神宗登极,迁都官员外郎,求便亲,出知德州
时地震后,濒河州县大兴堤徭。
河流至德,势尤高悍,视城中如深壑,居人惴惴。
君曰:「岁饥,薪粮不属,民其鱼乎」!
即出常平募役者。
又请给僧、道度牒,募人输薪,而薪不时至。
君乞易纳见缗以市薪,不待报而行,人以为便。
大筑遂成,又筑小堤,以卫滨水之田。
自德至沧州,护田数万顷。
方其易薪为缗也,僚佐畏恐,请待报,君曰:「第无连书,罪不相及」。
至论赏河防功,君悉上僚佐,而己不及。
职方员外郎、知耀州,迁屯田郎中
耀民喜为盗,群聚椎剽,颇有良善为所胁从者。
君察其情,区别上闻,全活甚众。
由是狱讼清简,民德君,多绘君像而祠之。
江州,转都官郎中
丁母忧,服阕,官制行,改朝散大夫、知博州,迁朝请大夫
河朔联民为兵,独君推行有法,考课最,留再任。
今上即位,迁朝议大夫
元丰八年六月二十四日,无疾卒于博州之官舍,享年六十有七。
君内外尽诚,不为矜(缺四字。)善甚于嗜欲而喜自晦敛,不欲人知,事难(缺四字)
物于势利则薄己而厚人。
乐易善容,犯而不校。
(缺)州,有从事以书谮君于监司者,监司察君无他,以从事书示君,君置不问,未尝见于辞色。
及罢(缺)州。
始以书示其人,而且戒之曰:「尔后慎勿为此」。
从事惭服。
天资善吏事,所至不严而治,有古循吏之风。
历守四州,适会朝廷更法令,部使者旁午,郡县吏务为刻急以免咎。
而君所莅,必使事济,而民不扰。
嗜书多闻,平日慊然似不能言者。
间有所发,矫矫直前,未尝以身为恤也。
仁祖春秋高,圣嗣未立。
嘉祐中,君方升朝籍,上书乞择宗室,早正东宫,以系人望。
治平末,异星出西方,郎官孙琪以言事贬,君即抗疏,言「罪言者非所以答天谴」。
孝友纯至,事母夫人甚谨,年踰华颠,膝下承颜顺意,为婴儿慕。
后居母夫人丧,守墓哭泣三年而后归。
初,为盐铁判官恩得任子,奏乞先其弟,朝廷以法不许;
复愿纳一官,亦报罢。
后再推任子恩,竟先官其弟。
轻财好施,所得俸禄,均及亲族故旧,随尽无馀。
嫁族女之孤者数人。
卒之日,家无留资,殓以浣衣。
元祐元年某月某日,葬于许州某县某乡某原先茔之次。
母夫人李氏,工部尚书昌运之孙女,世父昌龄,实太宗知政事
以君封仙源县太君
三娶皆名族:黄氏,仙源县直史馆宗旦之女;
王氏,五台县,我先公文正公之甥;
李氏,仁寿县,从舅司农少卿禹卿之女。
子男九人:越、泳、澈、淳、演、沆、沃、汶、湙。
泳,越州观察判官
澈,举进士
淳,登进士科秦州清水主簿,监岷州茶场
湙,郊社斋郎
馀先君而卒。
女二人:长适峡州军事判官杜会,次早亡。
孙男八人。
孙女九人,长适熙州狄道主簿钱愬,馀并幼。
初,光禄与先文正公、郑文肃公、孔宁极先生实为友婿,郑公显贵一时,宁极以高节闻天下,而光禄亦以经行著名乡里,世称李氏多贤婿云
君与某为从母兄,自少相与游,长相友善。
今老矣,而君则亡。
将葬,嗣子以铭文见属,义不可辞。
铭曰:
亡欲行义,失常近名。
唯君所存,发必至诚。
由孝易忠,显于王廷。
敬爱兄弟,推及友生。
慈爱下民,如保雏婴。
事功崇成,谦牧不矜。
孰偕君心,而不公卿。
施止一州,素位而行。
嵩高之麓,潩水明清。
卜君幽宅,万世斯宁
人生日以画十六大阿罗汉为寿仍作三颂以祝长年 其二 宋 · 韩驹
七言绝句 押阳韵
数枝西国芬陀利,一瓣南天波律香。
持作诞辰罗汉供,愿如罗汉寿无央。
朝议大夫直焕章阁范季克墓志铭 南宋 · 曹彦约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六九、《昌谷集》卷一九
嘉定己巳,余被命始得节湖北
适岁种不入土,民旱,告诸郡讲求荒政,置局赈恤,择郡僚主局事,必贤而更练者。
常德庾台之下,尤所目睹。
郡以录事参军范君季克主斯局,积力强敏,心志恻怛。
凡一郡四邑,道里之远近,委积之丰耗,百姓之贫富,户口之多寡,本末毫釐,无不洞究,姓名等第,率皆默记。
有诉有求,随至立决。
郡无失事,民如有年。
职在咨询,亦免旷职。
予于此时知季克之为学,一意民事,而不在乎其他矣。
季克姓范氏讳仲武初字仲烈,后乃改今字。
家世隆兴府丰城
曾祖大舆祖英右承务郎致仕。
父人杰,从政郎衡州常宁
常宁公始卜居高安,今为瑞州高安人
季克生有异质,读书过目辄不忘。
十二能属文,所学有根柢。
稍长蜚声场屋,遂冠伦秋赋,登庆元己未进士乙科,主临江军新喻县簿
邑大事繁,吏缘为奸,版籍改更,不可稽据。
强者诡寄,规避赋役;
弱者受楚,无所控告。
季克推求弊源,剔除吏蠹,县受其利,催科不扰。
岁丁大祲,任赈恤之责,劝分移,井井有条。
贫民既被实惠,而豪家大姓未尝有扰。
秩满,调常德府录事参军,所谓赈恤局事者特其一耳。
沅江有未行之盗,为县所获,其令欲夤缘推赏,掠使诬服,以为欲劫仓库,据县以叛。
季克职在审勘,察其夸大,以本情平之。
令肆谤言,撼不为动。
改秩,知吉州太和县。
民讼繁夥,素号难治。
适有秤提楮券之令,所在奉承太过,以深刻相尚。
季克不忍行一切之政,视如常时。
钱币通行,人自按堵。
思昔为是令者,其人物出类莫如黄太史公庭坚,访其旧政,遵而行之,著效烜赫,人无间言。
当癸酉、甲戌间,金人窘于鞑靼,奔窜古汴,使介不通,其意叵测。
山东遗民,方款塞不绝,朝家急用文武,求之如弗及。
夙知季克才,不俟太和秩满,擢通判安丰军,俾任边事。
始至,即周视郡境,咨诹耆老,阨塞要害,靡不详究,历历为庙堂言之。
又擢知军事,首议择将才,招勇敢,复武定军以保乡井,广行赈济以固根本。
又以城阔难守,缩减北壁。
既与戎帅同任其责,更环之以堑,以增险固。
改守涪州,仅八阅月,亦不遗馀力,宽盐课以优井户,尊贤士以劝学者。
改知嘉定府
值关外用兵,总饷者袭开禧下策,歛四路免夫钱,期限峻急。
一时妄庸,欲夤缘趣办求之,民不堪命。
季克取办公帑,不赋于民。
时事益急,擢成都路转运判官
兴元溃卒张福、莫简作乱于利州,劫仓库,焚城邑,害及王人,拥众南下。
内郡久不知兵,望风汹惧。
制帅退保阆中,檄季克节制本路军马,即调犍为土丁,黎、雅牌手及飞山军,扼资、荣、怀安之路,与简池守各据险拒贼,招戎帅张威,腹背击之。
多为乾糗以备馈运,药饵扉屦输送不绝,官军争奋,困贼于普之铁山
其计既穷,诈乞降以缓我。
季克力言贼不可信,必须剿除以伸国威,以遏乱阶。
贼既授首,公论韪其议。
尤留意人物,首严科举解试,考官增给常费,不假堤防,尽革宿弊。
及两护类省试,得行所学,抽摘考校,无异寮属,四路知名士皆在选中。
至于接纳后进,表异英特,大者荐之于朝,小亦量才授任。
若乃贪虐之吏,则所素恶,澄按不贷,没齿无怨。
在蜀八年,朝家倚重。
季克久当事任,力劳心剿,丐閒之章陆续而上。
上方思见仪刑,重于择代,始则寓直道山,继复擢丞外府,及乎召还表著,方将大用,季克求归愈切,势不可遏。
筑室旧居,以云坡勒名,异卉乔木,遍植其中,青云白石,乃其深趣。
旧得寒疾,至此增剧,还家未几,竟不能起,可谓知其命矣。
生于隆兴甲申,终于宝庆改元正月乙酉,享年六十有二。
讣闻,进秩元士,升职尧阁,盖异数也。
娶黄氏,先卒,赠宜人
子男之晋,今为从事郎、郢州司户参军
女一人尚幼。
之晋既以二年十月季克南康军建昌县卜邻乡乌溪之原,乃以治命,持武宁令君洪状,数遣使谒铭于昌谷
余知季克居乡时受知于故知枢密院雷公孝友,在湖北受知于前参知政事曾公从龙、故礼部尚书袁公燮、今兵部侍郎胡公槻,其在蜀尤为阁学后溪刘公光祖所敬,皆非偶然者。
后溪声言于朝,以为料贼无遗策,给饷无阙事,保守列城,捍蔽两川,士大夫口传耳熟,谓无过誉。
又作《德星堂赞》,以为「小范老子,胸中甲兵。
不主招降,卒用贼平」。
其主盟公论,尤为可信。
事功如许,余所亲见,当兹衰晚之时,疾疢交作,旧时笔砚,不复吉蠲。
诸方求者,悉已谢绝。
而独于季克,一意民事,不在其他,愿赞一言,固非饰辞也。
人惟尊主则思庇民庇民则能尊主。
知天地生民之意,既已托之君师;
而君师爱民之责,必须托之官吏。
自初学以至于谢事,一以此意为主,则居官之际与民一体,狱不滥刑,财不妄取,捍禦而得其要,患难而知其权,轻利重士,皆自此心发见。
故知一意民事,乃其所学也。
季克自太和徙安丰,道出洪府,权帅闻其政声也,置酒从容扣问在县日施行本末。
季克为纚纚言之,至蠲放贫民下户馀税,帅色不怡,耸身而言曰:「某于民事无不尽意,独不以姑息为是。
且贫民下户馀税,岂其所自欠者?
富户得产而不收,揽户得钱而不纳。
若一一蠲放,则此二者受惠耳」。
季克乃言:「蠲放贫民下户馀税,则富户、揽户受其利,诚如所谕。
然催之不已,则受害者贫民下户耳,非富室、揽户之所忧也」。
帅感悟称善,余闻击节焉,以为季克之于民瘼,可谓明白昭彻矣。
其后宣司敛蜀财,季克漕计当其任,不及下户。
或谓大家巨室有诡匿为下四等者,免敷下四等户,恐非计也。
宣司惑其说,将欲易辙。
季克言,宁使富民有徼幸,不可使真贫弱者重受其困。
其议遂定。
季克抱负如此,发之于政,见于行事,谓之非一意于民,可乎?
请铭之曰:
厥初生民,立之君师。
宗子兄弟,初无町畦
孰为吝骄,析而二之?
疾痛疴痒,举不吾知。
加之上位,于民匪宜。
圣贤立教,视为四支。
举手摇足,莫匪我私。
尔寒我慄,尔馁我饥。
以此授职,颜无忸怩。
以此尊主,礼无阙亏。
季克为政,端本群黎。
讲之以正,处之以慈。
思昔秉彝,不藩不篱。
取彼封闭,剖决无遗。
外此节目,皆其设施。
天与异禀,孰疾其驰?
虽则疾驰,名彻四夷。
炯炯松柏,柯叶不移。
云坡如在,心实似之。
郭宣徽元祐三年十二月 北宋 · 范纯仁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六一、《范忠宣公集》卷一二
惟公奋由武卫,宣力王家。
仁皇之朝,捍城心膂。
被遇英祖,升赞枢机。
先帝经武纬文,怀柔震叠。
中权之任,属之于公。
西守南征,海外有截。
敦诗说礼,想闻却縠之风;
振旅全师,屡上充国之略。
退卧西洛,于今十年。
李广数奇,功业未究。
英公赏鉴,幕府多贤。
矧今边备尚严,蛮落犹警。
思得名将,以为长城。
公今云亡,岂不怀疚?
求其继者,实唯才难。
呜呼!
昔我先公,拔公戎行,待以国士。
及予之世,重以婚姻。
知公之深,谁过予者?
奠哭罔及,寓此哀词。
尚飨!
津阳门诗 唐 · 郑嵎
 押词韵第三部
津阳门者,华清宫之外阙,南局禁闱,北走京道。开成中,嵎常得群书,下帷于石瓮僧院,而甚闻宫中陈迹焉。今年冬,自虢而来,暮及山下,因解鞍谋餐,求客旅邸,而主翁年且艾,自言世事明皇。夜阑酒馀,复为嵎道承平故实。翼日,于马上辄裁刻俚叟之话,为长句七言诗,凡一千四百字,成一百韵止,以门题为之目云耳。
引用典故:八音 绕床呼卢 巢叶龟 蛾眉 鸾来仪 河清 九门 六龙 桥山 青门 三郎 鲐老
津阳门北临通逵,雪风猎猎飘酒旗。
泥寒款段蹶不进,疲童退问前何为。
酒家顾客催解装,案前罗列樽与卮。
青钱琐屑安足数,白醪软美甘如饴。
开垆引满相献酬,枯肠渴肺忘朝饥
愁忧似见出门去,渐觉春色入四肢。
主翁移客挑华灯,双肩隐膝乌帽欹。
笑云鲐老不为礼,飘萧雪鬓双垂颐。
问余何往凌寒曦,顾翁枯朽郎岂知。
翁曾豪盛客不见,我自为君陈昔时。
时平亲卫号羽林,我才十五为孤儿。
射熊搏虎众莫敌,弯弧出入随佽飞开元中未有东西神策军,但以六军为亲卫
此时初创观风楼,檐高百尺堆华榱。
楼南更起斗鸡殿,晨光山影相参差(观风楼在宫之外东北隅,属夹城而连上内,前临驰道,周视山川。宝应中鱼朝恩毁之以修章敬。今遗址尚存,唯斗鸡殿与毬场迤逦尚在)
其年十月禁仗,山下栉比罗百司。
朝元阁成老君见,会昌县新丰(时有诏改新丰会昌县,移自阴鳖故城,置于山下。至明年十月,老君见于朝元阁南,而于其处置降圣观,复改新丰昭应县,廨宇始成,令大将军高力士率禁乐以落之)
幽州晓进供奉马,玉珂宝勒黄金羁安禄山进马,必殊特而极衔勒之饰)
五王扈驾夹城路,传声校猎渭水湄。
羽林六军各出射,笼山络野张罝维
彫弓绣韣不知数,翻身灭没皆蛾眉
赤鹰黄鹘云中来,妖狐狡兔无所依。
人烦马殆禽兽尽,百里腥膻禾黍稀申王高丽赤鹰,岐王北山黄鹘,逸翮奇姿,特异他等。上爱之,每弋猎,必置于驾前,目为决胜儿)
暖山度腊东风微,宫娃赐浴长汤池
刻成玉莲香液,漱回烟浪深逶迤(宫中除供奉两汤池,内外更有汤十六所。长汤每赐诸嫔御,其修广与诸汤不侔,甃以文瑶宝石,中央有玉莲捧汤泉,喷以成池。又缝缀绮绣为凫雁于水中,上时于其间泛钑镂小舟以嬉游焉)
犀屏象荐杂罗列,锦凫绣雁相追随。
破簪碎钿不足拾,金沟残溜和缨緌。
上皇宽容易承事十家三国争光辉。
绕床呼卢恣樗博,张灯达昼相谩欺。
相君侈拟纵骄横,日从秦虢多游嬉。
朱衫马前未满足,更驱武卒罗旌旗杨国忠宰相,带剑南节度使。常与秦、虢联辔而出,更于马前以两川旌节为导也)
画轮宝轴从天来,云中笑语声融怡。
鸣鞭后骑何躞蹀,宫妆襟袖皆仙姿
青门紫陌多春风,风中数日残春遗。
骊驹吐沫一奋迅,路人拥彗争珠玑(事尽载在国史中,此下更重叙其事)
八姨新起合欢堂,翔鹍贺燕无由窥。
万金酬工不肯去,矜能恃巧犹嗟咨虢国创一堂,价费万金,堂成,工人偿价之外,更邀赏伎之直。复受绛罗五千段,工者嗤而不顾。虢国异之,问其由,工曰:“某生平之能,殚于此矣,苟不知信,愿得蝼蚁蜡蜴虿之类,去其目而投于堂中,使有隙、失一物,即不论工直也。”于是又以缯䌽珍贝与之,山下人至今话故事者,尚以第行呼诸姨焉)
四方节制倾附媚穷奢极侈沽恩私。
堂中特设夜明枕,银烛不张光鉴帷虢国夜明枕,置于堂中,光烛一室。西川节度使所进,事载国史,略书之)
瑶光楼南皆紫禁,梨园仙宴临花枝。
迎娘歌喉玉𥦖窱,蛮儿舞带金葳蕤瑶光楼即飞霜殿之北门,迎娘、蛮儿乃梨园弟子之名闻者)
三郎紫笛弄烟月,怨如别鹤呼羁雌。
玉奴琵琶龙香拨倚歌促酒声娇悲(上皇善吹笛,常宝一紫玉管。贵妃妙弹琵琶,其乐器闻于人间者,有逻逤檀为槽,龙香为拨者。上每执酒卮,必令迎娘歌《水调曲遍》,而太真辄弹弦倚歌,为上送酒。内中皆以上为三郎,玉奴乃太真小字也)
饮鹿泉边春露晞,粉梅檀杏飘朱墀。
金沙洞口长生殿玉蕊峰头王母(山城内多驯鹿,流涧号为饮鹿,有长生殿,乃斋殿也,有事于朝元阁,即御长生殿以沐浴也)
禁庭术士多幻化,上前较胜纷相持。
罗公如意夺颜色,三藏袈裟成散丝(上颇崇罗公远杨妃尤信金刚三藏。上尝幸功德院,将谒七圣殿,忽然背痒,公远竹枝化作七宝如意以进。上大喜,顾谓金刚曰:“上人能致此乎?”三藏曰:“此幻术耳,僧为陛下取真物。”乃于袖中出如意,七宝炳耀,而光远所进,即时复为竹枝耳。后一日,杨妃始以二人定优劣。时禁中将创小殿,三藏乃举一鸿梁于空中,将中公远之首,公远不为动容,上连命止之。公远飞符于他处,窃三藏金栏袈裟于篑中,守者不之见。三藏怒,又咒取之,须臾而至。公远复噀水龙符于袈裟上,散为丝缕以尽也)
蓬莱池上望秋月,无云万里悬清辉。
上皇夜半月中去,三十六宫愁不归。
月中秘乐天半间,丁珰玉石和埙篪。
宸聪听览未终曲,却到人间迷是非叶法善引上入月宫,时秋已深,上苦凄冷,不能久留,归。于天半尚闻仙乐,及上归,且记忆其半,遂于笛中写之。会西凉都督杨敬述进《婆罗门曲》,与其声调相符,遂以月中所闻为之散序,用敬述所进曲作其腔,而名《霓裳羽衣法曲》)
千秋御节在八月,会同万国朝华夷。
花萼楼南大合乐,八音九奏鸾来仪
都卢寻橦诚龌龊,公孙剑伎方神奇。
马知舞彻下床榻,人惜曲终更羽衣(上始以诞圣日为千秋节,每大酺会,必于勤政楼下使华夷纵观,有公孙大娘舞剑,当时号为雄妙。又设连榻,令马舞其上,马衣纨绮而被铃铎,骧首奋鬣,举趾翘尾,变态动容,皆中音律。又令宫妓梳九骑仙髻,衣孔雀翠衣,佩七宝璎珞,为霓裳羽衣之类,曲终,珠翠可扫。其舞马,禄山亦将数匹以归,而私习之,其后田承嗣代安,有存者,一旦于厩上闻鼓声,顿挫其舞,厩人恶之,举彗以击之。其马尚为怒未妍妙,因更奋击宛转,曲尽其态。厮恐,以告。承嗣以为妖,遂戮之,而舞马自此绝矣)
禄山此时侍御侧,金鸡画障当罘罳。
绣■({衤羽})衣褓日屃赑,甘言狡计愈娇痴(上每坐及宴会,必令禄山坐于御座侧,而以金鸡障隔之,赐其箕踞。太真又以为子,时襁褓戏而加之,上亦呼之禄儿。每入宫,必先拜贵妃,然后拜上,上笑而问其故,辄对曰:“臣本蕃中人,礼先拜母后拜父,是以然也。”)
诏令上路建甲第,楼通走马如飞翚。
大开内府恣供给,玉缶金筐银簸箕(时于亲仁里南陌为禄山建甲第,令中贵人督其事,仍谓之曰:“卿善为部署,禄山眼孔大,勿令笑我。”至于蒡筐簸箕釜缶之具,咸金银为之。今四元观,即其故第耳)
异谋潜炽促归去,临轩赐带盈十围禄山肥博过人,腹垂而缓,带十五围方周体)
忠臣张公识逆状,日日切谏上弗疑(张曲江先识其必反逆状,数数言于上。上曰:“卿勿以王夷甫识石勒而误疑禄山耳。”)
汤成召浴果不至,潼关已溢渔阳师。
御街一夕无禁鼓,玉辂顺动西南驰(其年,赐柑子使回,泣诉禄山反状云:“臣几不得生还。”上犹疑其言。复遣使,喻云:“我为卿造一汤,待卿至。”使回,答言反状,上然后忧疑,即寇军至潼关矣)
九门回望尘坌多,六龙夜驭兵卫疲。
县官无人具军顿,行宫彻屋屠云螭(时郊畿草扰,无御顿之备,上命彻行宫木,宰御马,以飨士卒)
马嵬驿前驾不发,宰相射杀冤者谁。
长眉鬒发作凝血,空有君王潜涕洟。
青泥坂上到三蜀,金堤城边止九旂。
移文泣祭昔臣墓,度曲悲歌秋雁辞(驾至,诏中贵人驰祭张曲江墓,悔不纳其谏。又过剑阁下,望山川,忽忆《水调辞》云:“山川满目泪沾衣,富贵荣华能几时。不见只今汾水上,唯有年年秋雁飞。”上泫然流涕,顾问左右曰:“此谁人诗?”从臣对曰:“此李峤诗。”复掩泣曰:“李峤真可谓才子也。”)
明年尚父上捷书,洗清观阙收封畿。
两君相见望贤顿,君臣鼓舞皆歔欷(望贤宫在咸阳之东数里,时明皇自蜀回,肃宗迎驾,上皇自致传国玺于上,上歔欷拜受。左右皆泣,曰:“不图今日复观两君相见之礼。”驾将入开远门,上皇疑先后入门不决,顾问从臣,不能对。高力士前曰:“上皇虽尊,皇帝,主也。”上皇偏门而先行,皇帝正门而入,后行,耆老皆呼万岁,当时皆是之)
宫中亲呼高骠骑,潜令改葬杨真妃
花肤雪艳不复见,空有香囊和泪滋(时肃宗诏令改葬太真,高力士知其所瘗,在嵬坡驿西北十馀步。当时乘舆匆遽,无复备周身之具,但以紫缛裹之。及改葬之时,皆已朽坏,惟有胸前紫绣香囊中,尚得冰麝香。时以进上皇,上皇泣而佩之)
銮舆却入华清宫,满山红实垂相思。
飞霜殿前月悄悄,迎春亭下风飔飔(飞霜殿即寝殿,而白傅长恨歌以长生殿为寝殿,殊误矣。上皇至明年复幸清华宫,信宿乃回,自此遂移处西内中矣)
雪衣女失玉笼在,长生鹿瘦铜牌垂。
象床尘凝罨飒被,画檐虫网颇梨(太真养白鹦鹉,西国所贡,辨惠多辞,上尤爱之,字为雪衣女。上常于芙蓉园中获白鹿,惟山人王旻识之,曰:“此汉时鹿也。”上异之,令左右周视之。乃于角际雪毛中得铜牌子,刻之曰“宜春宛中白鹿”,上由是愈爱之。移于北山,目之曰仙客。上止华清,罨飒公主尝为上晨召,听按新水调。主爱起晚,遽冒珍珠被而出,及寇至,仓惶随驾出宫,后不知省。及上归南内,一旦再入此宫,而当时罨飒之被,宛然而尘积矣,上尤感焉。温泉堂碑,其石莹彻,见人形影,宫中号为颇梨碑
碧菱花覆云母陵,风篁雨菊低离披。
真人影帐偏生草,果老药堂空掩扉(真人李顺兴后周时修道北山神尧皇帝受禅。真人潜告符契,至今山下有祠宇,宫中有七圣殿,自神尧至睿宗逮窦后皆立,衣衮衣。绕殿石榴树皆太真所植,俱拥肿矣。南有功德院,其间瑶坛羽帐皆在焉,顺兴影堂、果老药室,亦在禁中也)
鼎湖一日失弓剑,桥山烟草俄霏霏。
空闻玉碗入金市,但见铜壶飘翠帷。
开元到今踰十纪,当初事迹皆残隳。
竹花唯养栖梧凤,水藻周游巢叶龟
会昌御宇斥内典,去留二教分黄缁。
庆山污潴石瓮毁,红楼绿阁皆支离。
奇松怪柏为樵苏,童山眢谷亡崄巇。
烟中壁碎摩诘画,云间字失玄宗持国寺,本名庆山寺,德宗始改其额。寺有绿额,复道而上。天后朝,以禁臣取宫中制度结构之。石瓮寺开元中以创造华清宫馀材修缮,佛殿中玉石像,皆幽州进来,与朝元阁道像同日而至,精妙无比,叩之如磬。馀像并杨惠之手塑,肢空像皆元伽儿之制,能妙纤丽,旷古无俦。红楼在佛殿之西岩,下临绝壁,楼中有玄宗题诗,草、八分每一篇一体,王右丞山水两壁。寺毁之后,皆失之矣。摩诘王维之字也)
石鱼岩底百寻井,银床下卷红绠迟。
当时清影荫红叶,一旦飞埃埋素规(石鱼岩下有天丝石,其形如瓮,以贮飞泉,故上以石瓮为寺名。寺僧于上层飞楼中悬辘轳,叙引修笮长二百馀尺以汲,瓮泉出于红楼乔树之杪。寺既毁拆,石瓮今已埋没矣)
韩家烛台倚林杪,千枝灿若山霞摛
昔年光彩夺天月,昨日销镕当路岐韩国为千枝灯台,高八十尺,置于山上,每至上元夜则然之,千光夺月,凡百里之内,皆可望焉)
龙宫御榜高可惜,火焚牛挽崎峗
孔雀残赤琥珀,鸳鸯瓦碎青琉璃(寺额,睿宗在藩邸中所题也,标于危楼之上,世传孔雀下有赤茯苓,入土千年则成琥珀。寺之前峰,古松老,洎乎嘉草,今皆樵苏荡除矣)
今我前程能几许,徒有馀息筋力羸。
逢君话此空洒涕,却忆欢娱无见期。
主翁莫泣听我语,宁劳感旧休吁嘻。
河清海宴不难睹,我皇已上升平基。
湟中土地昔湮没,昨夜收复无疮痍。
戎王北走弃青冢,虏马西奔空月支。
两逢尧年岂易偶,愿翁颐养丰肤肌。
平明酒醒便分首,今夕一樽翁莫违。
题云锦园 宋 · 庾卜礼
我观大瀛海,山与水相伴。
维兹山水丽,邈在西南畔。
公如出岫云,顷刻固已漫。
倏尔转晴空,化为五色斓。
三径他山缉,万里归心断。
要从父老归,不作儿女观。
苏公金石心,坐阅岁时换。
来赴林泉期,更觉云锦焕。
五采弄珠玑,八章诵云汉。
向来古使星,久未视龟篆。
心贪汗漫游,行无麋鹿乱。
快哉天下乐,岂以寸心玩(明杨思震嘉靖保宁府志》卷六)
重兴延庆寺咸淳六年二月 南宋 · 董楷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二一
延庆寺比邱如月令其徒若虚请曰:寺址本施家瀁,隆兴閒僧守详自姑苏来,成十六观堂,乾道始赐寺额,开禧悉荡为灰烬。
主席迭更,或营一殿、一阁、一堂、一门,工未究,久辄沦坏。
开庆己未,今住持思恭奉敕来,适大歉乏食,恭且贷且劝,施者四至,积羡馀,议修建。
庚申,迄丁卯,为堂、为寮、为庑、为厨、为库五百馀楹外,则作飞梁,作长生库,作两别业。
塍田三千馀丈垦治,岁增租五百馀石。
又有忠训陈君因感梦诞男,舍所住宅,移建于寺西荒址,为楹百馀,设诸像其中,且鬻宅买田百亩。
于是规模整备,远过昔时,是可纪已。
咸淳六年二月望日。
按:光绪《重修华亭县志》卷二二,光绪五年刻本。
中书召试制 宋 · 韩驹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五○八、《玉海》卷二○二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三七
门下:秘殿宸居,论思周卫之内;
雄藩大镇,折冲尊俎之间。
奉琳馆之宴闲,备金华之劝讲。
敷求畯德,允穆师言。
咨尔造庭,听予作诰。
具官某体庄而资裕,器介而用通。
以直方大之才,从果艺达之政。
有贯九流之学,而守之以弥约;
有参三德之德,而辅之以克勤
顷畴休誉之隆,进履大僚之服。
秩冠内朝之畯,礼升公府之崇。
而能慷慨陈谋,沈深善断。
子公料敌,扬钩深致远之威;
充国上书,守保胜安边之策。
朕欲付方面以试其抚绥之略,留中禁以资其献纳之言。
方叔之壮猷,遂萧生之雅意。
又况威远夷而授节,岂轻分阃之权;
阐大道以明民,尤重殊庭之选。
虽委旌旄之重,尚联帷幄之华。
并举徽章,式昭异数。
于戏!
求多闻所以建事,祀太一所以祈年。
秉钺专征,已极元戎之贵;
执经待问,更高儒者之荣。
尚克迈于前修,以对扬于休命。
可。
条上屯田便宜十二事状 其一 西汉 · 赵充国
 出处:全汉文 卷二十九
臣闻帝王之兵,以全取胜,是以贵谋而贱战。
战而百胜,非善之善者也,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。
蛮夷习俗虽殊于礼义之国,然其欲避害就利,爱亲戚,畏死亡,一也。
今虏亡其美地荐草,愁于寄托远遁,骨肉离心,人有畔志,而明主般师罢兵,万人留田,顺天时,因地利,以待可胜之虏,虽未即伏辜,兵决可期月而望。
羌虏瓦解,前后降者万七百馀人,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,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。
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。
步兵九校,吏士万人,留屯以为武备,因田致谷,威德并行,一也。
又因排折羌虏,令不得归肥饶之地,贫破其众,以成羌虏相畔之渐,二也。
居民得并田作,不失农业,三也。
军马一月之食,度支田士一岁,罢骑兵以省大费,四也。
至春省甲士卒,循河湟漕谷临羌,以视羌虏,扬威武,传世折冲之具,五也。
以闲暇时下所伐材,缮治邮亭,充入金城,六也,兵出(《汉纪》有「不」字)
乘危侥幸,不出,令反畔之虏窜于风寒之地,离霜露疾疫瘃墯之患,坐得必胜之道,七也。
亡经阻远追死伤之害(「迫」字本误作「追」,从《汉纪》改正),八也。
内不损威武之重,外不令虏得乘间之势,九也。
又亡惊动河南大开、小开,使生他变之忧,十也。
治湟骥中道桥,令可至鲜水,以制西域,信威千里,从枕席上过师,十一也。
大费既省,繇役豫息,以戒不虞,十二也。
留屯田得十二便,出兵失十二利。
充国材下,犬马齿衰,不识长册,唯明诏博详公卿议臣采择(《汉书·赵充国传》)
奏罢屯田 西汉 · 赵充国
 出处:全汉文 卷二十九
羌本可五万人军,凡斩首七千六百级,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,溺河湟饥饿死者五六千人,定计遗脱与煎巩、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,羌靡忘等自诡必得,请罢屯兵(《汉书·赵充国传》:明年五月,充国奏言云云。奏可。充国振旅而还。)
丘二十二谦之 明 · 朱多炡
 出处:明诗纪事 甲签·卷二(下)
丘郎一官一再左,手版三投三不可。
进退艰如踯躅羊,功名涩似威蕤琐。
忆昔与子初结欢,觞咏浣祓章江干。
别来忽下阆中命,五马重歌蜀道难。
阆中君家旧治域,父子分符如画一。
耆旧摩挲去后碑,少年捃拾毛中迹。
纵有诗名天地间,那能相见一开颜。
我擅秦声君楚舞,醉望城头千仞山。
君当强仕不得意,我尚沉冥未知止。
与君各自斗身强,四十头颅已如此。
奏废昌邑王 西汉 · 杨敞
 出处:全汉文 卷三十二
丞相臣敞、大司马大将军臣光、车骑将军臣安世、度辽将军臣明友、前将军臣增、后将军充国御史大夫臣谊、宜春侯臣谭、当涂侯臣圣、随桃侯臣昌乐,杜侯臣屠耆堂、太仆臣延年、太常臣昌、大司农延年宗正臣德、少府乐成廷尉臣光、执金吾臣延寿、大鸿胪臣贤、左冯翊臣广明、右扶风臣德、长信少府臣嘉、典属国臣武、京辅都尉广汉司隶校尉臣辟兵、诸吏文学光禄大夫臣迁、臣畸、臣吉、臣赐、臣管、臣胜、臣梁、臣长幸、臣夏侯胜大中大夫臣德、臣卬昧死言皇太后陛下:臣敞等顿首死罪。
天子所以永保宗庙总壹海内者,以慈孝礼谊赏罚为本。
孝昭皇帝早弃天下,亡嗣,臣敞等议,礼曰「为人后者为之子也」,昌邑王宜嗣后,遣宗正大鸿胪光禄大夫奉节使征昌邑王典丧。
服斩缞,亡悲哀之心,废礼谊,居道上不素食,使从官略女子载衣车,内所居传舍,始至谒见,立为皇太子,常私买鸡豚以食。
受皇帝信玺、行玺大行前,就次发玺不封。
从官更持节,引内昌邑从官驺宰官奴二百馀人,常与居禁闼内敖戏。
自之符玺取节十六,朝暮临,令从官更持节从。
为书曰「皇帝问侍中君卿:使中御府高昌奉黄金千斤,赐君卿取十妻」。
大行在前殿,发乐府乐器,引内昌邑乐人,击鼓歌吹作俳倡。
会下还,上前殿,击钟磬,召内泰壹宗庙乐人辇道牟首,鼓吹歌舞,悉奏众乐。
长安厨三太牢具祠阁室中,祀已,与从官饮啖
驾法驾,皮轩鸾旗,驱驰北宫、桂宫,弄彘斗虎。
皇太后御小马车,使官奴骑乘,游戏掖庭中。
孝昭皇帝宫人蒙等淫乱,诏掖庭令敢泄言要斩。
取诸侯王、列侯、二千石绶及墨绶、黄绶以并佩昌邑郎官者免奴。
变易节上黄旄以赤。
御府金钱刀剑玉器采缯,赏赐所与游戏者。
与从官宫奴夜饮,湛沔于酒。
太官上乘舆食如故。
食监奏未释服,未可御故食,复召太官趣具,无关食监
太官不敢具,即使从官出买鸡豚,诏殿门内,以为常。
独夜设九宾温室,延见姊夫昌邑关内侯
祖宗庙祠未举,为玺书使使者持节,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园庙,称嗣子皇帝。
受玺以来二十七日,使者旁午,持节诏诸官署征发,凡千一百二十七事。
文学光禄大夫夏侯胜等及侍中傅嘉数进谏以过失,使人簿责,缚嘉系狱。
荒淫迷惑,失王礼谊,乱汉制度。
臣敞等数进谏,不变更,日以益甚,恐危社稷,天下不安。
臣敞等谨与博士臣霸、臣隽舍、臣德、臣虞舍、臣射、臣仓议,皆曰:「高皇建功业为汉太祖孝文皇帝慈仁节俭为太宗,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后,行淫辟不轨。
《诗》云『籍曰未知,亦既抱子』。
五辟之属,莫大不孝。
周襄王不能事母,《春秋》曰『天王出居于郑』,繇不孝出之,绝之于天下也。
宗庙重于君,陛下未见命高庙,不可以承天序,奉祖宗庙,子万姓,当废」。
臣请有司御史大夫臣谊、宗正臣德、太常臣昌与太祝以一太牢具,告祠高庙
臣敞等昧死以闻(《汉书·霍光传》:与群臣连名奏王尚书令读奏,太后诏曰「可」。)
先零羌事对 西汉 · 赵充国
 出处:全汉文 卷二十九
羌人所以易制者,以其种自有豪,数相攻击,势不一也。
往三十馀岁,西羌反时,亦先解仇合约攻令居,与汉相距,五六年乃定。
至征和五年先零豪封煎等通使匈奴匈奴使人至小月氏,传告诸羌曰:「汉贰师将军众十馀万人降匈奴
羌人为汉事苦。
张掖酒泉本我地,地肥美,可共击居之」。
以此观匈奴欲与羌合,非一世也。
间者匈奴困于西方,闻乌桓来保塞,恐兵复从东方起,数使使尉黎、危须诸国,设以子女貂裘,欲沮解之。
其计不合。
匈奴更遣使至羌中,道从沙阴地,出盐泽,过长坑,入穷水塞,南抵属国,与先零相直。
臣恐羌变未止此,且复结联他种,宜及未然为之备(《汉书·赵充国传》:元康三年先零遂与诸羌豪二百馀人解仇交质盟诅,上闻之,以问充国,对云云。)